【江湖少年】碧空长歌（09）
【9】结盟
到底...到底自己是睡了多久...
怎么全身都疼的像是被马蹄踏过一样...
李汶翰在似醒非醒间挣扎着，脑子里缠绕着的梦魇像一团乱麻，他呼吸明显的越来越急促，这样子看的嘉羿很是心焦，
“管栎！不是说大哥醒了吗！”
“少船主刚才确实睁了眼的...” 管栎扒了扒李汶翰的眼皮，又把了把他的脉象，很是不解，“摸起来确是没什么大碍，怎么就还不醒呢...”
管栎挠了挠头，突然一拍巴掌想起了什么，“你先看他一会，我炉子上还煎着药呢，一会他醒了得喝。”
“好。”
嘉羿应着，坐在了李汶翰床边给他掖了掖被
角，
一向英勇神武的大哥，何时在自己面前有过这么脆弱的时候，嘉羿看着李汶翰虚弱的样子很是心疼，心里对那个刺客的敌意又增加了几分，要不是现在走不开，他非得去给那人身上射几个窟窿不可。
“父...父亲！！”
管栎刚出门不久，一直昏迷的李汶翰突然惊叫出声，嘉羿赶忙握住他在空中乱抓的手不知如何是好，大哥这是醒了还是没醒？
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惊骇的事，李汶翰紧紧抓着嘉羿，约莫片刻，他的呼吸才平缓了下来。
幸好大哥的手还是暖和的，只要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吧，嘉羿打量着李汶翰，见他额上掉下来的几根碎发有些碍眼，直觉的伸手过去想给他拂好，
手指才刚沾到他的额头，
躺着的人突然睁了眼，
四目相对，
“大哥！！！”
“......”
李汶翰一睁开眼，还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被大力抱了个满怀，
“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本是嘉羿期待已久的情景，但这猝不及防的出现，还是让他瞬间湿了眼窝，
“咳....疼疼....”
李汶翰感觉自己的肋骨要被他抱断了，他的呼痛声让嘉羿立刻弹了开来，
“哪疼？哪不舒服？” 嘉羿把李汶翰从上到下检查了遍，确认了没有伤口裂开，
“我还好...” 李汶翰轻拍了拍他的手，这才看清坐在他面前的人已比记忆里的那个嘉羿瘦了一大圈，“倒是你...怎么...”
“要喝水吗？” 嘉羿看清大哥眼里的担忧，赶紧转移了话口，
“好...”李汶翰伸舌轻舔了下干裂的嘴唇，确实觉得嗓子里火烧火燎的，
“喏，喝完水把这药也喝了。”时间刚刚好，一杯水和一碗药同时被管栎递了过来，
“......”
看着这黑乎乎的药汤，李汶翰皱了皱眉一脸嫌弃，并不打算伸手去接，
“我都醒了，可以不喝吗...”
这药闻着就苦透了好吗！没被人砍死被药苦死了可还行？
“不可以，”管栎竖着手指头在他面前摇了摇，“一滴，也不能剩。”
他们这个少船主啊，真的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一个不为外人知的弱点...啧啧啧，怕吃苦药...
“我...”
“你不喝我就再找人给你喂进去！”
管栎强行打断李汶翰的不合理诉求，在药师眼里，生病就得喝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喂进去...
这三个字在李汶翰耳朵里没什么，但在嘉羿的脑子里已经炸开了一朵烟花，之前那个情景他绝对绝对不要再看到第二次了，
行动比思想要更迅速，嘉羿转头把药从管栎手里拿了过来，另一只手环住李汶翰肩膀，把药碗贴到了李汶翰的嘴边。
李汶翰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这碗药，怎么会这样？小时候他怕喝苦药的时候，有时嘉羿还会帮他偷偷喝上几碗，虽然这不是啥对的事，但也不至于现在要给他强行灌下去呀，放两颗蜜...
“嘉.....”
“大哥，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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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少船主醒了，我们是否可以进来商量些要事？”陈宥维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李汶翰努力往下压着想干呕的不适，向嘉羿点头示意让他们进来，在刚才的时间里，现在大致的情况他也基本了解了些。
虽然还不知对方是敌是友，但那晚交战，带头的刺客虽步步紧逼，但每招致命的一击却都在最后关头减了力，嘉羿是弓手对这些浑然不觉，只道那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李汶翰现在很想听听这些人要给些什么说辞。
门外的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了进来，也并不客气，进屋纷纷找了椅子就落了座，
李汶翰靠在床边，对这些人略做打量，
......
基本上面孔都生的很，但真的奇怪...
最中间的这个人...
“少船主身体可还安好？” 这个人说了话，
“是好些了...” 李汶翰看着屋中央的这个男子，总觉得好像似曾相识却又没什么头绪，“但汶翰不知我们龙虎帮和玄机堡究竟有何瓜葛，为何要在暗处，对我们出手呢？”
胡春杨察觉到李汶翰探查的眼神，也不闪避，知道这件事在他睡着的时候还能糊弄一番，现在他醒了，何昶希的样貌定是会被他一眼看穿，
所以现在，转移话题是最好的方法，
“少船主，要对你出手的人现在可太多了，你可知不出两日，这个客栈也不会像现在这般清静了。”
“小堡主话中有话？”
“没有我们帮你，恐怕你们没办法站着到达陵安。”
“......”
李汶翰心下一沉，果然，这个小万事通如传闻中的一样，看似天真无邪，实则万事皆了，
嘉羿对胡春杨的话并不相信，他戒备的守在李汶翰身边，谁知道那个刺客会不会突然蹿过来比划上两招，
“嘉羿兄不必太过紧张...”胡春杨看着嘉羿防备的动作，不禁失笑，自己这幅无害面孔怎么到这个蛮牛这里就不灵了呢，
“就是！我要跟你打也会堂堂正正跟你打！”何昶希没有忽略掉嘉羿眼中的敌意，他这个暴脾气有点忍不了，
“你也好意思说谈谈阵阵！！！”
“是堂堂正正你个大舌头！！”
“你...”
“好了好了！”
李汶翰见势不好，赶紧拉住嘉羿的袖口，他这个义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恩怨分明，也太爱替自己操心了。
“我知道嘉羿兄在顾虑些什么，我们当然不是平白帮你们..”胡春杨起身把何昶希拽到身后，不让这两个火药对上视线，“等你们平安到达陵安后，我自然有我应得的东西。”
“看来这个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是必须得答应了。” 李汶翰看着胡春杨，心里总觉得这个人一定是在哪里见过，
“那既然我们可以结盟的话，少船主去陵安的目的，是否可以和大家说明一下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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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哥你....你居然是？”
“...嗯...”
除了李振宁和胡春杨，屋内所有人的眼光里，震惊的程度都不比嘉羿来的少，
李汶翰喝了口杯里早已冷掉的水，给他们说着这从过去延绵到现在的渊源...
当年，还没继位的文烈皇帝还是个皇子，外邦来袭，他率兵出征被敌军暗算，幸好李汶翰的养父李帮主路过把他救了下来，还带他回龙虎帮养伤。
在那段时日，这文烈皇子和李帮主的妹妹相处出了感情，但当时皇室操戈内忧外患，带一女子回去必定只会给她带来危险，文烈和她约定好等朝局一稳定就来接她厮守一生，
但谁能想到，回到皇宫的一年里，皇室争斗分刻都没有停止过，文烈虽咬牙坚持但也身心俱疲，而让他崩溃的最后一击，就是心上人因病去世的书信。
其实在他走后，李帮主一直打听着朝局的消息，但每每收到的回信都并不乐观，江湖人不过手朝廷之事，他只能看着妹妹抱着愈见大的肚子面色黯然的等待着。
也许是忧虑过度，也许是思念成疾，妹妹拼掉最后一丝力气，把汶翰留了下来，自己甚至没能睁开眼好好瞧瞧这个孩子。
李帮主心知现在皇室纷争仍然胶着，这个孩子的出现必定会引起杀身之祸，他决定隐瞒下来自己把这个孩子抚养长大，帮里几个知情的人对李汶翰的身世也都讳莫如深从不提起。
这文烈皇子失去所爱之人之后心冷决绝，一举夺下皇位，变成了个只问朝事的冷酷皇帝，不管大臣们怎么进谏，他都不愿娶妻，只一心念着当年那个衣不解带在他身边昼夜照顾，软语安慰的女孩子。
在李汶翰成长的十八年间，李帮主不是没想过把他送回到他亲生父亲身边，但看到汶翰在帮里生活的平安幸福，李帮主又想到当年他救下的文烈皇子一身重伤的样子，他又犹豫了，谁说平凡不是种幸福呢，这么多年来，他早把这个孩子视如己出，哪舍得他去参与那些嗜血争斗。
可就在上个月，李帮主突然收到了文烈皇帝的一封书信，信中提到文烈微服出巡被觊觎皇位之人行刺，虽侥幸逃脱但身受重伤，他自觉这次劫数将至命不久矣，希望李帮主能看在当年相识一场，在他死后偷偷来陵安把他的尸首带回去，和心爱之人合葬于一起。
李帮主这下再坐不住了，那人毕竟是汶翰的生身父亲，当年也和自己相谈甚欢交情匪浅，现在事态紧急，他只得一股脑把来龙去脉都和李汶翰说了个明白，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李汶翰确实是惊愕的几乎站不住了，
原来自己从小都没见过母亲，
原来父亲从小带他哪里都去玩，却唯独不去陵安城...
原来他的亲生父亲是个皇帝...
而且这个皇帝...马上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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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汶翰的话说完了，屋内却没一个人出声，
一个甚至连皇帝自己都不知道存在的皇子，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十八年都没有继位之人的朝局之上，场面会是怎样的混乱，就是李振宁这样思维敏捷之人，当时在李汶翰口中听完缘由后，都大脑停滞了许久。
“我敢问一句，少船主此去，是要当皇帝的么？” 陈宥维思考了半晌，率先发了问，
他知道胡春杨这样大费周章，内中必定有些不一样的缘故，但没想到这件事牵涉会这么大，他现在只想着怎么样才能给玄机堡带来的风险降到最低。
“我只去救人，有管栎在，那人...定会没事。”
“你是想去救人...”胡春杨笑了笑，“但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的。”
就比如，那个派死士埋伏在他们沿路各个地方的人，触手可及的皇位，怎么能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毛头小子占了便宜呢。
“那小堡主打算如何助我？咳...”李汶翰看得出来，这个胡春杨不但什么都知道，鬼点子似乎也多得很，
“这个客栈咱们明日就必须离开...”
“明日？我大哥现在怎么能骑马？” 嘉羿看着李汶翰一脸苍白，心里担忧的很，
“但再不离开，咱们的行踪马上就要暴露了。”
“都听小堡主安排。” 李汶翰知道胡春杨说的不会有差，
“但少船主眼下这情况...” 胡春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姚明明刚才拿进屋的两个包裹拎上了桌子，“我们夏乐师是个易容的高手，咱们还是乔装一下上路安全些。”
“乔装？” 管栎好奇的凑过去看看那包裹里的东西，零七八碎的什么都有，
“对，比如少船主就乔装成老人，这样的话先坐两天马车也不觉得奇怪。” 夏瀚宇从包裹里拿出一副假胡子，他现在才反应过来胡春杨让他采买的东西是用在这上面的。
“那这个裙子发钗是干什么的？” 管栎拎起这几样东西一脸莫名，
“咱们九个大男人出行自然是太过扎眼，所以...” 胡春杨拿过管栎手里的发钗，啧啧啧，老夏这眼光真不怎么样，
“所以？” 管栎虽然还在懵懂之中，但隐隐觉得似乎是没什么好事的样子，
“所以...” 夏瀚宇看看这包裹里的女装，又环视了屋里一圈，
“嘿嘿...”
【p.s.】对不起大家，更晚了，我拖延症晚期患者，你们打死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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